员工拍片,澡堂会议:雅达利与成人行业的那些事
那是一个狂野、肮脏又有着人情味的雅达利。
难以启齿的成人游戏
在如此狂野的背景下,不仅是某些标榜着「开放」的书籍在全球狂卖上亿册,雅达利的游戏开发者们也解开了长久以来的枷锁,一头扎进那些现在看起来会触及道德底线的东西。在《Pong》和《Space Race》取得一定成功后,1973 年,他们的成人游戏《GOTCHA》悄然进驻各大街机厅。
说《GOTCHA》是成人游戏可能不太准确,它的玩法是一名玩家扮演追赶者,另一名玩家扮演逃亡者,两人在不断变化的迷宫中你侬我侬。追到后系统会计分,然后重新定位,没什么过激内容。
过激内容大概来自这部作品的立意,从海报来看是有个大叔抱住一位身着睡衣的女生,而且机台上的操作杆,最初是仿造女性的胸部来制作的,像是一对粉红色的硅胶圆柄。
据当时协助开发这款游戏的第二工程师所说,硅胶圆柄是机框的设计师乔治·法拉科(George Faraco)刻意为之。传闻灵感来源于雅达利女员工的一个荤段子 —— 摇杆长得像男性的那话儿。
但公允地说,除了《GOTCHA》之外,雅达利平台上的其它成人游戏大多数与他们无关,因为彼时还没有任天堂制定的那种「权利金制度」,任何人都可以在未经平台方授权的情况下开发并销售游戏。
前文提到的《卡斯特的复仇》算是最臭名昭著的一个,游戏的主要内容,即强迫印第安女子和自己发生关系这种事,简直就是政治不正确的双重叠加,它也理所当然的引发了全美各地女权主义团体、反种族歧视团体的愤怒。讽刺的是,丑闻曝出后游戏的销量反而飙升了几倍,因为大家都想看个新鲜。
继《卡斯特的复仇》之后,Caballero Control Corporation 的子公司 Mystique 又制作了《Eat ' Em and Beat ' Em》,一款一旦用文字来描述主题,本文就会变成官能小说的成人游戏。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,放个封面大家自行想象,玩法类似《大富翁4》里的迷你游戏,控制角色左右横移接住金币。
值得一提的是,Mystique 后来又把男女身份调换推出了《Philly Flasher》,以满足特殊人群的癖好。因为那个时代的游戏画面,怎么做都没办法吸引人,所以很多厂商只能在背景上下功夫。比如由 Universal Gamex 为 Atari 2600 平台开发的《X-Man》(和我们熟悉的 X 战警无关),是控制一个裸男避开剪刀、螃蟹之类的东西,到迷宫中心和女性成事,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漩涡中的女性员工
借着雅达利和成人行业的关系,社交网络上的负面言论不断发酵,诺兰·布什内尔一时之间陷入了众矢之的。在被取消「年度先锋奖」后,不少媒体想要连线采访,而他全盘拒绝,只是用电子邮件简单地回复到:“我认为通过只言片语并不能公平地呈现有着 40 年历史的雅达利,与之相反的是,我希望你们去听一听前雇员的想法。”
于是在 2018 年,有人收集了 12 位早期雅达利女性员工的证言,才算是让大众窥见了冰面下的一角。
尽管「澡堂会议」真的存在,公司里摆着一个单边浴缸,有人甚至认为这是吸引人才的一个福利,但大多数女性员工都觉得这只是玩笑,而不是强迫性质的办公室政治。
曾经在《Pong》组装线上工作过的霍莉·拉蒙塔尼(Holly Lamontagne)回忆到:“有一次,(布什内尔)走过来跟我们说「嘿,该去我家泡个热水澡了,穿不穿衣服都可以」。我怼回去「哦是吗?我们可不这么认为」。”
和拉蒙塔同在一个现场的伊莱恩·雪莉(Elaine Shirley)也认为没有恶意:“那是在公司聚会上,我们笑着说「不了不了」,然后这件事就结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完全相信他只是过过嘴瘾。”
一位来自法国的黑发女孩、同时也是原雅达利部门总监的米雷耶·舍瓦利耶(Mireille Chevalier),倒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和同事参加过「澡堂会议」:“诺兰从来没有骚扰过我,如果有人想和他做点什么事,那也是两人共同的决定,而不是来自公司的压力,我和其中一位董事就相好了 10 年时间。”
不过,并不是所有女员工都对男人们讲的荤段子毫无意见,她们主要来自于编程和设计部门。比如清版射击游戏《蜈蚣》(Centipede)的联合制作人多娜·贝利(Dona Bailey)就说到:“有时候还挺烦人的,在这种文化中,他们没想着在女人面前稍微节制一点……”而曾为雅达利设计过 Logo 的伊夫林(Evelyn Seto)对此的评价是:“有一些负面经历,但主要都是暗示,我不想谈论这些东西。”
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视角,12 位受访的雅达利女员工大多数都表示「时代不同」。如今在道德框架下特别敏感的东西,在 20 世纪 70 年代反而才是女性解放的象征。而且早期的雅达利非常乐意雇佣女性员工并提供宽松的晋升渠道,因此那时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组装车间里经常呈现出这么一副景象:女孩们甘愿拿着比最低工资标准稍多一点的薪酬,听着摇滚乐,嚼着咖啡因含片愉快地工作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雅达利被华纳通讯买下后,新任管事雷·卡斯萨 (Ray Kassar)进行了一系列改革。只不过他的改革有很多都是建立在剥削员工的基础上,可能与他纺织品行业的履历有关,认为游戏开发人员和流水线工人差不多,没有资格把名字写到作品的 Staff 表里,自然也不应该参与游戏的销售分成。这直接逼走了一批富有才华的人,间接导致竞争对手动视的出现。
而卡斯萨对女员工也是充满偏见,在一次讨论个人电脑业务的会议上他问到: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的色彩做得更协调一点 —— 你知道,得为下厨的那些主妇们考虑。或者添加一些程序,让女人们可以把所有的食谱归档怎么样?很多女员工觉得遭受性别歧视而离开公司,接着又落入了其它深坑。
伊莱恩·雪莉说到:“我知道有人在离开雅达利后出现了心理问题,因为这家公司原来的环境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,没能让人做好准备,也没有哪比这里待得更舒服了。”
当时的她们可能没有想到,早期狂野开放的雅达利,40 多年后到了公众视野中却是另一番低俗的样貌。当然布什内尔也难辞其咎,毕竟他经常在媒体面前口嗨,像是用性感女秘书的名字作为产品开发代号,又比如自己授意去开发成人游戏 —— 虽然这些东西后来在马丁·戈德堡的调查中根本不存在。
但雅达利这个 Logo,似乎总是促使它的持有者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,如今他们做起了主机、开上了赌场,还打算发行加密货币。那么距今 40 多年后的游戏行业,又会如何看待这一切呢?
参考资料:
THE TIME ATARI FUNDED A PORNO AND OTHER THINGS YOU PROBABLY DIDN’T KNOW
ROLLING WITH THE ACTION: TRAK BALLS, PORN STARS AND THE 1983 CONSUMER ELECTRONIC SHOW
HARDCADE: SEX IN CLASSIC VIDEO GAMES
Sex, Pong, And Pioneers: What Atari Was Really Like, According To Women Who Were Ther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