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G人物:久夛良木健的跌宕人生

作者 80后写稿佬   编辑 80后写稿佬   2016-08-02 00:01:00

PlayStation之父久夛良木健在今天迎来了他的66岁生日,谨以此文纪念他和他创造的 PlayStation 传奇。

  距今整整66年前,1950年的8月2日,在东京郊外小印刷厂的偏室内,东主久夛良木武次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,就在这一天,他迎来了小生命的诞生。他给自己的儿子取名为“健”,希望他能在战后日本的百废待兴中壮健成长。

  如果从身体外貌来看,久夛良木健的成长并未如父母所预期,少年时代的他非常瘦弱,甚至连中学体育学科考试都因为体弱多病而予以免考。与之相对应的是,久夛良木健学业上佳,是老师们口中的“学霸”典范,这令父母颇感欣慰。

  出于让儿子继承家业的私心,久夛良木夫妇十分积极地引导儿子学习机械知识。无心插柳间,“Playstation之父”从此与机械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
久夛良木健

自我的选择

  久夛良木健的青少年时期,在父母工厂里帮工成了他每天放学后的第二课堂。当然,这只是后来人的美化,生活并没有如此童话化,小印刷作坊的“少东”每天都得骑着自行车将印刷品送往各处,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其他的课余活动。

  在艰苦的生活中,久夛良木健逐渐显示出了自己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和浓厚兴趣。当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接触复杂的机械,他被同学们称为“修补匠”,很多损坏的玩具到了他的手上都能焕发新生。

  也许是由于比同龄人都要出色的缘故,久夛良木健的性格坚韧之余也十分自我自信,这让他日后成就了一番大事业,却也经历多了多番挫折。纵观其职人生涯,背叛和倾轧不断,和其性格有很大关系。

  在日本工业起飞的时代,久夛良木健考入了日本电气通讯大学电子学专业,然而这期间他的父亲病重住院,久夛良木健一度面临需要辍学回家继承印刷厂的危机。幸好父亲深明在那个时代只有进入大企业才有前途,坚决支持儿子继续读书,而那家小型印刷厂也因此而结业。

  受到父亲的支持,久夛良木健更加忠于自己选择的道路,并不断地发展潜能。
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正是日本经济腾飞的时期

  在毕业前,他参加了各个大企业的宣讲会,以他的学历才华,和同实验室的同学一样进入大型财阀或者国有企业没有太大难度。

  久夛良木健最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,但当他偶然参与了索尼的宣讲会,听到了其创始人井深大的一席发言之后,发现索尼的建社思路和自己的理念十分契合。几经斟酌,久夛良木健改变了主意,决定加入了正处于“快速上升轨道”的索尼,周遭都觉得他的这个决定比较冒进,毕竟70年代中期的索尼还远远算不上大型厂商,甚至因业务拓展不顺差点放弃招新。幸好盛田昭夫和井深大等人咬牙坚持,这才让久夛良木健在毕业后顺利进入了索尼。

  加入索尼之后,久夛良木健很快就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。就像小时候一样,他不仅是一个好的设计者,更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能手,凭借在LCD显示设备(包括电视和显示器)和数码相机等领域取得的成就,这个小小的技术工程师得到了不少肯定,但也是仅此而已。他所负责的液晶显示技术和数码相机生产线都先后被打入冷宫,这和他最初入社的初衷相去甚远。尽管有志难伸,但是从小的艰苦生活磨砺了他不轻言放弃的性格,于是久夛良木健积极地从企业内部寻觅出路。


当时索尼专注的产品之一是特丽珑(Trinitron ),一种用于电视机和显示器的阴极射线管,又称单枪三束管,久夛良木健当时有段不得志的时光(图片来源:wiki)

  1983年,久夛良木健带儿子到秋叶原选购圣诞礼物时,和儿子一起沉醉在《大金刚》和《挖金子》的世界中,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。自此,游戏在久夛良木健的心中埋下了种子。

  一年之后,他和上司土井忠利参观索尼秘密研究所时,被名为“System G”的DSP数字信号处理器所呈现的立体影像技术所震惊,眼前的三维人物图像自由变化,而后又和四周的立体场景融为一体。

  “如果这个技术能和游戏联系起来,那将会创造出何其伟大的产品!”久夛良木健马上想到这点。他心中的那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,当时他就做出了转职的决定,加入了厚木研究所。从此厚木研究所里就多了一位狂热的技术开发者。

  久夛良木健坚信游戏机一定会在未来的家庭生活中占据重要的位置,而和当时站在家庭游戏机业务顶峰的任天堂合作,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发展途径。借助到京都出差的机会,久夛良木健不像其他索尼员工那样只是为了寻求一些配件的订单,把京都之行当做是度假,而是主动向任天堂推荐本社的最新产品。从此,这个36岁的工程师和任天堂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,并且很快迎来了机遇。


任天堂(图片来源:kentondejong.com

取信与失信

  1987年,任天堂在不断为FC/NES开拓世界市场的同时,也开始为已服役4年的主机谋求继任者。和如今主机市场三足鼎立的境况不同,当年的主机游戏市场可谓是群雄并举,不少厂商将目光从PC转投到家用机市场。尽管卡西欧、Epoch Co.和雅达利退出了本世代的争夺,但NEC、Hudson、SNK乃至飞利浦随即加入战团,加上原本的任天堂和世嘉,让第四世代主机大战变得异常激烈。当然,飞利浦CD-i机型(SFC的延伸机种)的出现和索尼不无关系,不过这是后话。

  为了保持在家用机市场的优势,任天堂积极地采取各项措施。考虑到卡带的局限性,他们早在1985年就推出了磁碟机和完整的游戏磁碟贩卖机制,但是最大容量2Mb且数据读取速度仅300Kb/秒的磁碟装置和市场领先水平差距甚远,索尼开发的12Mb容量和3000Kb/秒读取速度远胜于此。


FC 的磁碟机(图片来源:vgmpf.com

  久夛良木健孜孜不倦地探寻,终于觅得良机。当时任天堂正在为SFC寻找适合的音源芯片,由于主要的音源芯片供给商雅马哈与世嘉结为了关系密切的盟友,这让任天堂犹豫再三。知道这个状况后,久夛良木健马上翻找自己的产品库,带着PCM音源芯片,向任天堂毛遂自荐。SFC的总设计师上村雅之最终同意将其与雅马哈的FM音源芯片进行对比测试。

  当时PCM制式的音源处理芯片还远不如FM音源芯片成熟,因此测试结果让久夛良木健面上无光。幸好上村雅之认为SFC拥有长久的生命力,选择极具可塑性的PCM芯片有助于长期发展,于是让久夛良木健着手进行改良工作。

  虽然心中存在疑虑,但久夛良木健还是马上答应了请求,并且征集熟识的人员进行秘密开发。

  他之所以如此小心,并不是因为害怕被竞争对手知晓,他要防备的反而是索尼的内部人士。尽管索尼当时还只是一家处于上升期的企业,并且不乏大贺典雄和丸山茂雄等视界开阔的商业奇才,但它仍旧秉持着传统日系企业风格,社内存在森严等级体系同时山头林立,这是创新的动力,也是混乱的源头。


前索尼社长、“CD之父”大贺典雄(左),前索尼音乐娱乐(SME)董事长兼社长、SCE 董事会会长丸山茂雄(右)

  由元老们组成的董事会高层对于索尼有着巨大的影响力。他们将索尼定位在传统电器厂商,像索尼在1984年推出的个人电脑 MSX 就与董事会的定位相去甚远,元老们将“数码(digital)”和游戏视为洪水猛兽,这也是当初久夛良木健在数码领域难以一展拳脚的最直接原因。很明显,久夛良木健代表索尼参与到任天堂硬件的开发中,属于明知故犯地踏入了雷区。

  久夛良木健和任天堂的合作在他们初步完成新芯片 “SPC700” 之后被社内同仁发现,索尼董事会可谓雷霆震怒。内部几乎一致决定要惩罚“罪人”久夛良木健,唯独总裁大贺典雄制止了处刑,他给了久夛良木健一次机会,让他先完成手上的工作,再根据成绩来定夺。

  久夛良木健顶着压力,十分争气地制作出了 SFC 的 S-SMP 芯片,这款芯片可以同时表现8路不同的 PCM 音源,比起世嘉所采用的雅马哈芯片更为出色。任天堂因此爽快地敲定了首批超过30亿日元的订单,而随着 SFC/SNES 全球热销,订单的金额足以令索尼董事会噤声。

  得益于这次成功合作,任天堂和索尼这对日后的对手迈入了合作的蜜月期。除了音源芯片,任天堂和索尼之间的联合开发也是愈发紧密。


S-SMP 芯片,印有 Nintendo 和 SONY 的商标

  1988年9月,任天堂宣布与索尼共同开发 SFC 用 CD 主机,代号 “Playstation-X”(PS-X)。为此,索尼成立了 Home Video 部门,之前还差点被当成是罪人的久夛良木健一跃成为了该部门的负责人,专门负责各种家用媒体所使用的大规模集成电路,并且积极参与 SFC 的硬件开发中。随着原型机面世,两家企业在1990年元旦正式缔结协议,然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一个新纪元,而是一场惊天变故。

  两家企业缔结协议的消息传到美国,惊动了两位不得了的人物。

  任天堂之所以能够顺利在世界上取得如今的影响力,荒川实和霍华德·林肯的贡献无可估量。他们从这次合作中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,尽管原文我们无法取得,但从久夛良木健在两社正式合作之前一个多月提交的企划中,或多或少能够窥视到他的思路:

  “Playstation 的市场定位是将来的家庭用数码娱乐终端,通过与任天堂的共同提携,以实现完全统一家用电脑规格的目的。最终的战略构想是有效结合索尼的 AV 技术进行全方位的展开……”

  大律师出身的霍华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合同中的漏洞,指出按照约定,索尼完全可以在推出 PlayStation 之余,另外再生产一种以CD-ROM为载体的主机,到时不仅能够完全兼容SFC游戏,还能制作出SFC无法玩到的游戏。任天堂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苗头出现,至于久夛良木健和索尼是否真的存此居心已经不重要。荒川实马上回国劝说,一向和女婿意见不合的山内溥这次接纳了他的建议,一个影响着游戏业未来的重大变故正在悄然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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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后写稿佬 特约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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