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泰坦天降》的最后时刻（三）：崩溃边缘

　　在《泰坦天降》发售两年之际，Respawn Entertainment与EA正式公布了续作《泰坦天降2》。作为本世代最具创新和影响深远的原创品牌之一，《泰坦天降》的诞生却经历了历时数年的纠纷、挣扎和迷茫。本文将从《泰坦天降》的精神前身《荣誉勋章》以及《使命召唤》开始，讲述Respawn Entertainment在震撼业界的IW纠纷案中是如何浴火“重生”，将《泰坦天降》铸成现实的。

　　本文授权转载自《大众软件》杂志2014年5月刊，有删节及修改，英文原著购买：The Final Hours of Titanfall。

连载导读

第一至三章
第四至六章
​第七至九章

 

　　1990年代，距离孩子们能在《我的世界》里搭建自己的世界还要很久很久。但那时候id Software的《雷神之锤》给了年轻的设计师们在自家卧室里打造自己梦想中游戏关卡的机会。

　　托德·阿德尔曼，一个广告商和银行出纳员的儿子，正是这些孩子之一。

　　阿德尔曼在佐治亚州梅肯市长大，他对《雷神之锤》的多人游戏世界太过沉迷，从梅肯州立大学退学专心研习设计关卡。很快，他搬到了俄克拉荷马，给一个叫文斯·赞佩拉的人在2015打工。

　　阿德尔曼对在线多人游戏极为痴迷。《使命召唤2》的多人模式在Xbox Live上掀起了一场风暴，在开发《现代战争》时，Infinity Ward专门划拨了一个小组来开发多人模式，领头的正是阿德尔曼。“使命召唤”系列的单人战役极具电影化的冲击力，但要完成它也就是六七个小时的事情。这个系列真正的竞争力来自它的多人对战模式，是它让“使命召唤”成为了今日的文化现象。

　　多人模式当然要成为R1的重要一环，2011年夏天开始，阿德尔曼和他的团队开始在起源引擎里实验多人模式的想法。很自然地，“老人的射击游戏”问题又回到了台面上。《使命召唤》每天的活跃玩家数以百万计，但Respawn的设计师们想的是，是否有一种途径可以将这个群体继续发展壮大，如果他们能够让在线对战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话。

　　在设计会议上，他们在想，将泰坦加入到多人模式或许是一个让玩家敢于发起挑战的方式。如果所有人都驾驶着泰坦，战斗或许会持续得更久。但怎么才能让普通士兵和装甲巨兽的共存公平起来呢？

　　解决方案是一个基于职业的多人游戏体系，他们管它叫做“多人版MMA格斗”。战场上不止有普通的士兵，他们加入了4种不同的单位，互相之间像石头剪子布一样克制彼此。有泰坦，还有叫做“机师”的拥有墙壁行走和喷气背包，具备强大机动性的士兵，以及一个全新的概念：火力小组，这是一组4名士兵组成的战斗小队，玩家可以用手柄上的十字键来切换控制（Respawn要求不介绍第四种单位，他们未来或许会重新考量这个设计）。

　　他们在2011年秋天制作了一个雏形，用以考察4职业多人游戏体系的可行性。这个关卡名为“天际线”，设定在未来风格的东京。在这个雏形中，玩家可以选择自己的空降舱着陆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；泰坦的视觉系统会被攻击损坏，迫使玩家打开座舱继续射击；火力小组一次部署4名士兵，非玩家控制的角色则由AI管理（从很多意义上说，成品游戏里由AI控制的杂兵就是火力小组概念的延伸）。

▲“天际线”关卡的实际画面

　　机师们可以使用一种叫做漩涡步枪的新武器，它可以将射来的子弹吸住，再像《第九区》里那样扔回去。克里斯·迪奥尼在起源引擎里以重力枪为蓝本设计出了漩涡的概念（漩涡枪最后演化成了泰坦的漩涡护盾）。

　　2011年12月时，Respawn已经完成了这个多职业多人模式系统的雏形。这是开发团队第一次能将自己的成果演示给发行商EA，所以EA的高层们飞到洛杉矶，亲眼目睹了“天际线”。

　　EA的几位高管，包括DICE和EA Games的主管帕特里克·索德伦（Patrick Soderlund）和游戏营销部门主管劳拉·梅列（Laura Miele），坐在Respawn的会议室里，观看开发团队演示“天际线”。画面仍然比较原始，但游戏体验看起来非常有乐趣，用阿德尔曼的话说是“摄人心魄”。EA旗下有将步兵和载具结合的成功典范“战地”系列，而R1看起来则可以在这个潮流的基础上带来更有深度的多人游戏体验。EA第一次感到，Respawn有了对自己游戏的清晰认识。

▲具有日本风格的早期关卡设定图

　　但他们能在14个月内完成开发吗？Respawn演示的仅仅是一个只有一张地图的雏形。另一方面，单人战役则根本还没有到可以演示的阶段。当时的想法是用单人战役作为训练玩家熟悉4种职业的跳板，某些关卡驾驶泰坦，有些关卡扮演机师，还有些以火力小组的视点进行。《使命召唤》系列以多个士兵的视角进行叙事，Respawn也可以用多个职业。

　　团队仍然抱着要完成单人和多人游戏的信念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，自己的勃勃野心总有一天要面对日程和预算的大锯。2011年12月末，有人开始面对现实了。

　　“我有个疯狂的想法，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。”韦斯特在一次主管会议上说。

　　“不如说来听听。”麦坎迪什答道。

　　“如果游戏只做多人模式会怎么样？”韦斯特说。

　　他们有点不太能够接受这个想法，毕竟他们和EA的合同里写明了R1将同时具备单人和多人游戏模式。这个想法的讨论慢慢淡化了下来，“不，我们不可能这么做，单人模式是不可缺少的。”大多数人是这么想的，虽然阿德尔曼、麦坎迪什和福田对这个方案并不那么抵触。R1应当是规模庞大的史诗级作品，发售一款没有离线单人战役模式的FPS游戏未免太过冒险。

　　几位头头打消了这个想法，转而设定了下个目标：完成一个约10分钟的单人战役，在来年春天展示给EA看。他们之前对单人战役已经做过这样那样的碎片化工作，但战役整体还有很多疑点需要解答，要想清楚怎么才能让它与市面上的其他动作游戏区分开来。

　　日历翻到了2012年，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，接下来的几个月是决定项目成败的关键。时不时会有人意志不坚定那么一下，觉得下一座大山就爬不过去了。如果气氛实在太凝重，埃姆斯利会在美工区翻出一个YouTube视频，反复放给大家看。那个视频叫做“败狗”（Underdog），是2009年NBC旗下的体育频道Versus的广告片。“没人会看好你，但赔率不知道的是，这并不是一场数学测验，”视频里的旁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精彩体育瞬间，“激情可以战胜逻辑。”

　　励志完之后，Respawn或许觉得自己是可以完成这不可能的任务的。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完整个单人战役和多人模式，同时赢得官司，击溃所有成功道路上的艰难险阻。

▲2011年就在设计的另一张多人模式地图：殖民地

　　即便Respawn可以逢凶化吉，但实打实的2013年3月的原定发售日是绝无可能实现的。私下里，赞佩拉和韦斯特担心，如果和EA谈延期的话，他们可能会借此机会要求控制知识产权，来换取更多的时间和资金。

　　没有人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，但接下来的事情给了他们要求更多的开发时间的理由。1月初，微软Xbox部门联系了Respawn，希望和他们会面，向他们展示公司内部的绝密项目：代号Durango，将在2013年末上市的新一代Xbox。《使命召唤2》随Xbox 360首发，那么R1随着新一代Xbox首发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。